妾术 第32(1/2)
妾术妾术 第32:
他眯着眼睛,眸里闪着危险的意味。
青娆吓了一跳,连忙否认。见他盯着自己,又只好斟酌着开口:“当时,奴婢初来乍到,年纪轻,没资历,灶上的婶婶姐姐们不放心让我掌勺……后来我跟着灶上的老人练熟了,样样规矩都不差了,这才能上灶。”
给了她告状的机会,却还能记得正院上下一体……这丫头,倒是不错。
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矛盾,互相倾轧是常事,周绍也能想想,在他面前恭敬匍匐的下人到了外头,也是旁人打压或是尊敬的对象。
捧高踩低、欺生杀熟,到哪儿都是常事。她说她当时初来乍到没资历不能掌勺,如今也不到月余,资历仍然不够,她却能在主子面前脱颖而出,甚至还能光明正大被送到他面前……
能在排挤打压她的老人里杀出重围,她很有能耐。能在全然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情况下,大着胆子猜出他的心思,更是了不得。
当日在陈府初见,他只觉得她有些空想的大胆,举止被一张薄薄的契书束缚,又能谈什么人生得意?如今,却是大胆中带着坚韧,有些从石缝里破土而出的锐利了。
“那日后,便不要再轻易饿肚子了。”周绍戏谑地开口,青娆被他说得羞恼,垂下头去,因而错过了对方眼里有些莫名的神采。
她心性足够厉害,可模样太娇太柔,叫人有些挂心。就像,竹林中偶遇她的那一晚一样。弱不胜衣,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。
周绍“重伤”后的几日,襄州城的热闹还在继续。
先是襄郡王疑似心绪失常,封锁城门,大肆在城中搜捕刺客,连许多世家的铺子都没能逃过被勒令停业的命运。
而后是老襄王妃没能被子女瞒住这噩耗,立刻就病倒了,宫里送来的胡太医原本要回京复命了,又被留了下来替老王妃诊治。
封城的第三日,蒋恒手下仅剩的几个手下被一网打尽,唯独他本人,买通了城南富户,从他们自家修的地道里潜出了城门。
蒋恒这一逃,便将周绍重伤不治的消息信了十成十,若非如此,周僖怎么会冒着得罪诸多世家的风险,将城里闹成那样?倒是里头的平民百姓,因为一早觉得情势不对关了铺子,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。
他逃得灰头土脸,用仅剩的盘缠快马加鞭地赶回江南,只想尽快把消息传给王爷,好让他早日应对。
殊不知,他前脚刚走,后脚襄郡王府的搜捕就停了,还从另一道城门里立刻送出去了一道折子,八百里加急的那种。
京城,皇宫。
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皇帝近来仍旧没什么精神,虽然面上什么也不说,可再也没有从前御驾亲征或是挥斥方遒的意气了。
这一日早朝,依旧是无波无澜,掌事太监正准备宣告退朝,却有内监从外头急匆匆赶来:“启禀陛下,襄州英国公府有八百里加急的折子禀陛下!”
襄州二字,倒是让皇帝掀了掀眼皮。
皇帝似乎想起了总是笑眯眯的侄子襄王爷,又想起了陪着先太子一道读书、一起研学的周绍。先太子临去世前,周绍一直住在大内,时常照顾先太子的起居。
皇帝的神情就有了波澜,颔首示意掌事太监呈上来。
打开那折子,扫了几眼,皇帝平淡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:“荒唐!绍乃大晋皇室子弟,在其兄的藩地内,竟遭山匪袭击,简直是耸人听闻!”
此言一出,满朝哗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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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晚安~等周末多更,摩拳擦掌中
一把恰如其分的刀
龙颜大怒,满朝文武立时战战兢兢不敢多言。
朝会官员队伍的前列,有一人年约四十余岁,长眉凤目,生得一副儒雅随和面貌,身着绯红官袍,胸前金丝绣线织成的孔雀补子熠熠生光。
他目光转了转,便敢为人先地出了列,神情沉痛愤怒,道:“陛下,此等山野小贼如此猖狂,今日能大胆朝宗亲下手,明日便会有无数百姓死于贼人之手,英国公的事情一旦传出去,有损大晋威严是一,恐怕也会让平民百姓人心惶惶……”
说话的人是河间王周琚,皇室宗亲里头,他是唯一一个在六部位居三品的官员,手握实权,皇帝待他一向亲近。
闻言,皇帝沉着脸颔首,赞同了他的说法:“丰羽卫杨靖武可在?”
站在中间位置的杨靖武连忙出列:“臣在。”
“传朕旨意,今襄水以南恶匪当道,专以强盗肆行,藐视朝廷,若不歼灭,唯恐为祸四方,残害百姓。故特此圣旨,令丰羽卫指挥使杨靖武率兵南下剿匪,务必歼灭京城以外所有山匪,以警戒四方,拱卫大晋。”
杨靖武一听,头上就开始冒汗了。
遇刺的是襄州府的宗亲,作乱的是襄水以南的恶匪,可陛下的旨意,却让他将京城以外的所有山匪都剿灭了。
那起子文官或许还听不明白因由,他却是听得明明白白,这剿的是匪吗?分明是一切不受朝廷直接管控的私兵!
作为陛下的心腹,这些年他们也大致摸排过,心里其实也有一本账——地方超额养兵倒是少数现象,反倒是那些分封出京的藩王们,十个里有五六个都没按照朝廷的律法规规矩矩地养府兵。
其中,又以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的嫡子,最受先太后宠爱的裕亲王最为嚣张。
他微微吸气,抬眼时却能看见陛下眼底的阴霾。
杨靖武心头一肃,不敢再犹豫,忙低头领命:“臣遵旨。”心里却暗叹,英国公府出了这一桩事,倒是给了陛下一个很好的下刀的机会。
陛下失去了独子,从前尊敬他害怕他的宗亲们就各自有了小心思,他们却忘了,这位陛下手里还沾着自己亲兄弟的血,又怎么会怕杀几个不安分的侄子侄孙?
更何况,陛下自先太子去世后便一直忍耐着,不愿让世人因他的举动将骂名加之于先太子身上,可这回,却是一把恰如其分的刀,正巧送在了陛下手里。
他已经能够预料到,这回剿匪之行,他会收获多少惊喜与惊吓了。
……
出了奉天门,皇帝一言不发地回了养心殿,脸色一如早朝时的阴沉。
然而等他回了养心殿,再掀开那本八百里加急的折子,脸上竟难得带了些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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