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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篇回首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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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寵傾城:大明男妓青雲錄第二部第十四篇回首:

从大同到西安,一路走官道的话,需要途径太原、临汾、潼关,沿途驿站完备,安全性较高,但时间也最久——十五天左右。如果途中遇到大雪封山封路,最起码也得十八到二十天!

不能等了,腊月初十启程!

一个是张公公的乖孙儿,一个是张公公的贴身管事,还有众多张公公赏赐的金银细软,即便钱乙不特地打招呼,那大同知府也是个明事理的人,当下派了四个官差、两辆马车,一路小心伺候护送回去,走官道、住官驿。所到之处,又有当地的官员奉承孝敬,倒是极安全、极惬意的。

二人同路走了五日,便到了太原府阳曲县,当晚宿在了三岔驿。所谓的三岔驿,便是西北通陕甘官道往榆林——陆沉的老家,西南接潼关大道往西安,是时候该分道扬镳、各回各家了。

才刚聚了几日,刚找回了点家人的感觉了,就又要分开,玉城自是十分不舍,又吞口水又吃精又喝尿,足足缠了一宿都没让陆沉睡个囫囵觉。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,二人方才从床上爬起来,各自领了一辆车、两个官差,踏上了各自的回乡路。

腊月二十五,潼关城垛上积了层薄雪,像撒了一把粗盐。

进了潼关城,玉城方才有了回家的感觉——踏实、安稳。

玉城想到了一年多之前离乡时,也是这般阴沉的天色,只是不似这般冷。那时脑中空空,揣着奋斗几年攒下的一点家当,以及一腔孤勇,随北上的商队挤过关口,不敢回头望一眼身后的秦川。

如今归来,马车里多了沉甸甸的行囊,里头装着京城的银票若干、四大箱金银细软、一大箱自己的锦衣华服——可马蹄踏过东门“迎恩门”的青石时,心却比离乡那日更颤得厉害。

潼关的街巷比记忆中更窄了。

酒旗依旧斜挑在风里,铁匠铺的锤声叮当,马儿踏过灰黑雪水的坑洼,溅起泥点,恍惚看见一个少年缩在墙根啃着冷馍,被巡城的兵丁喝骂“穷酸滚远些”,玉城居然想起了十四岁的自己,孤身一人进城投奔爹。

“出关!”守兵挥旗大喝。

马儿嘶鸣着冲进官道的朝阳里,身后潼关的阴影寸寸褪去。前方是华山的雪顶,是渭河平原的炊烟,玉城抹了把脸,掌心湿凉。

金银愈沉,乡愁愈重。

近乡情怯。

腊月二十八,西安城飘起了碎雪。

长乐门的青砖上覆了层薄霜,守城兵丁呵着白气跺脚,对排队进城的车马爱搭不理。随车的官差拿了路引过去仅几句话,玉城的马车便大摇大摆地优先通过了。

从长乐门进城,沿着东大街至京兆驿不过约二里路程,却像是踏过了半生光景。

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熟悉,却又有了一些不同——&ot;张记炙羊肉&ot;家铁架上的羊排滋啦作响,依然焦香四溢;曾经转角处的&ot;陆羽茶坊&ot;竟变成了三层彩楼,门口悬着&ot;新到武夷大红袍&ot;的朱漆水牌。穿杭绸直裰的商贾们捧着暖炉进出,再不见那个总在檐下煮茶的老瘸子。倒是柜台后拨算盘的妇人有些面善——细看竟是老瘸子的孙女,当年的小丫头,如今已梳起了妇人髻。

京兆驿前的空地上,此刻正浸在年关的喧嚣里。几个吐火吞刀的江湖艺人正圈场子,戴虎头帽的孩童们举着糖瓜、点心,尖叫着追逐躲闪霸位。

就在京兆驿的青砖照壁前,马车停住了。对面栖凤楼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格外晃眼,楼前那对石雕的凤凰依然昂首振翅。楼里飘出的热气遇冷凝成白雾,跑堂的吆喝声隔着半条街都听得真切:&ot;甲字席的葫芦鸡好喽——&ot;这声调竟与一年半前一般无二。

此刻,才是真的回家啦!

兰姨正撸着袖子,在后院儿指挥着下人收拾早上刚刚宰杀的羊羔,就听着小丫鬟杀猪般地喊着“城哥儿回来啦!城哥儿回来啦!”

正要赶出去迎接,玉城已经一阵风儿似地跑了进来,娘儿两个抱起来就是一阵痛哭,刚哭了一阵儿,玉城忽然醒起来为啥要哭?这大过年的回家有啥可哭的?要高兴才对啊!

兰姨擦了擦眼泪,方才说道:“你爹日日数着,算计着你这两日就应该到了。。。”

玉城这才仔仔细细、认认真真地端详了一下兰姨,白发多了几条,但细纹反而少了——因为明显胖了许多!白胖白胖的,都撑开了!这日子过的是有多滋润啊?

“我爹呢?”

“你爹带着欢哥儿去办年货了,一会儿你看到欢哥可别吓着,又长高了、又壮了!”

说话间,两个官差把行李和那几箱金银细软都抬进了院子,连口茶也不肯喝,说是在京兆驿只歇息一晚,就得赶紧回大同复命,更何况他们也想早点回去过年!玉城口中谢个不停,硬是给每人塞了五十两的银票。

兰姨拉着玉城的手,坐在暖香袭人的暖阁里说话,玉城就把这半年的事情长话短说,赚了多少钱、见了多少世面、林林总总。然后就先搬了一箱子过来——那是陆沉从京城带过来的,全是被抄家的那个小妾的头面首饰,当然都是京中的上好尖货儿!

打开那箱子,上上下下摞着大大小小的盒子,毕竟陆沉一个大男人,收拾这些东西也没啥讲究,就是尽可能都装起来——

“这些都是给你的,你看着处置吧,好的留下自己戴,不喜欢的就送人,或者卖成银子。。。”

兰姨一看这架势就先是一阵阿弥陀佛了。。。随手先拿起面上的一个鎏金累丝蝶恋花提盒,掀开三层屉匣的刹那,暖阁里都漾起细碎的流光——

第一层躺着一对金丝编藤葫芦耳坠,不过小指尖大的葫芦肚里,竟藏着能晃动的金珠,轻轻一动便发出细雨般的沙沙声。

第二层用银线固定着点翠珐琅彩宝相花耳珰,花瓣间悬着三寸长的珍珠链。

底层红绸上散落着七八对耳饰:有西域进贡的月光石坠子,石纹天然勾出嫦娥奔月图;有辽金样式的摩羯鱼金环,鱼鳞用深浅不同的累丝堆迭;还有对白玉铃铛耳铛。。。

再打开一个小小的剔红海水云龙纹方盒,黑绒底上卧着对翡翠滴珠耳铛,玉料是罕见的&ot;江水绿&ot;,透光可见絮状游丝。

又打开一个阴沉木雕并蒂莲匣子,匣中丝绒凹槽里盘踞着五条项链,像冬眠的蛇。最夺目的是条七宝璎珞项圈,金丝掐出十八尊拇指大的佛像,每尊佛的莲座都嵌着不同宝石——青金石袈裟、蜜蜡佛首、翡翠背光,堪称巧夺天工。

其侧卧着一条东珠十八子,每颗珍珠都莲子大小,泛着浅绯色光晕,间缀四粒雕成南瓜状的羊脂玉。兰姨爱的不行,直接就挂在了脖子常戴着了!

一条错金螭龙项链尤为奇特,龙鳞用头发丝细的金线编织,龙口衔着的不是寻常明珠,而是半透明的犀角雕。

压匣的竟是条赤金累丝柳叶链,乍看朴素,但每片柳叶背面都阴刻着蝇头小楷,拼起来是半阕《雨霖铃》。

先别说其它未打开的匣子了,光是眼前的这些东西,只怕有钱都没处买去!

兰姨又欣喜又忐忑,问道:“这些东西。。。来路。。。都没问题吧。。。”

玉城哈哈一笑,安慰道:“你放心吧!尽管挑。。。不够我还有!回头等我收拾完东西,还有一套上好的红珊瑚首饰,过年的时候都给我戴上,让我爹好好看看!”

兰姨呸了一声,啐道:“你爹懂个屁!就只会念经。。。”

玉城呵呵一笑,不语,喝着茶看着兰姨采花一般挑着首饰。这一刻,玉城觉得很幸福,他千里迢迢跑去京城闯荡,为的就是今日这个场面。

兰姨手里拈着一支累丝嵌红宝金凤钗,凤嘴里垂着米珠串成的流苏,既喜爱又犹豫,念叨着:“这个。。。好是好。。。就是太年轻了。。。还是送给三雄媳妇儿吧。。。”

玉城一口茶喷出来了,三雄媳妇儿?

兰姨一边挑盒子装起来,一边念叨:“三雄他娘给安排的。。。他们老家的姑娘。。。原本是想说给四宝的。。。没成想那四宝去了京城心就野了,乡下姑娘也看不上。。。他爹娘寻思着已经耽误了人家姑娘那么久了。。。就说给三雄了。。。”

玉城拉长了脸,气哼哼的不出声。虽说之前他自己也提过让三雄早点把亲成了、把孩子生了,就算是了却了一桩事,但只是没想到就这么静悄悄地完事了?一点消息都没透。。。或许是三雄自己也不乐意,被硬逼的?

“哎呀!这个金锁也好!到时候等三雄媳妇生了,男孩女孩都能用的上。。。”

什么?连孩子都有了?

玉城哼了一声,心里想着这个狗东西,还真快。。。

兰姨又拈起了一支素银珠钗,簪头只是简简单单錾着并蒂莲,但细看莲心却嵌着粒圆滚滚滴溜溜的大珍珠,笑得合不拢嘴:“呀。。。这个好。。。这个好。。。颜色和款式都正适合三雄的小媳妇。。。这下好了,她们姐俩一人一支。。。”

玉城鼻子都气歪了!居然还有个小媳妇?

“啊。。。是我远房的一个侄女。。。极稳重的,又漂亮。。。如今也怀上了。。。我也得给她找个金锁。。。”

一向对玉城惟命是从、唯唯诺诺的三雄,就这么半年时间里,居然偷着摸着娶了两房媳妇,还都接连有了喜!玉城脑袋哄的一下就要炸了。。。这个死没良心的。。。瞒的我好苦。。。

玉城不想当场发飙,站起身说道:“你慢慢挑,我去老院子看看。。。晚上我睡那。。。”

“去吧去吧!你爹每日都过去打扫的干干净净的。。。随时等你回来住呢。。。”

果然一切都是一模一样——与十四岁时刚刚来西安的时候一模一样!

玉城有时会想,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就是那一年,还是什么都不懂、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,那是一种最纯粹的幸福!然而一天天长大,了解的真相越来越多,面临的抉择越来越多,幸福便不再纯粹了——原本一百分的幸福,可能掺杂进了十分的隐忍、十分的无奈、十分的羞耻、十分的卑微,幸福就只剩下了六十分。

好在牺牲掉的那四十分幸福,换来了今日的名利和欲望,你没办法说这种交换值不值,就像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,不值吗?反正已经回不了头了。

玉城先是站到了井边,寒冬腊月的井台覆着一层青黑色的冰壳,像块被岁月磨亮的铜镜。井绳冻成了僵硬的蛇,蜷在辘轳上,挂满晶莹的冰溜子。

这口井记得太多故事。

井壁内壁的青苔早已枯黄,却仍顽强地攀附着那些被井绳磨出的凹痕——最深的那道,是爹每年腊八都要亲手凿开冰层时留下的。他总说:&ot;腊月井水最甜&ot;,然后提着第一桶泛着白雾的井水,在厨房里熬出满院子的腊八粥香。

炎炎夏日里,阳光和灰土混着汗水,黏了一身。黄昏里,脱的光溜溜的,一桶水又一桶水地浇在身上,冰凉沁骨——那是小时候在绥德老家根本无法企及的奢望。先吃两口井水湃过的冰西瓜,还是先吃爹爹端上来的热饭菜,那是两难的幸福选择。

玉城没有进正房,因为那里承载了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,耗尽了马金阳的精血汗泪。厢房里,当年睡的床、盖过的被子,都还一模一样,干干净净、一尘不染。玉城甚至还想起了第一次半夜遗精时的尴尬和无措,又笑又泪。

“回来啦。。。”身后传来温和又熟悉的声音。

玉城擦了泪转过身来,马金阳穿着家常半旧的灰色棉袍,手里捧着一个炭盆。

没有嘘寒问暖,没有无语凝噎,玉城皱着眉嫌道:“怎么穿的这么少!还这么破。。。咱又不是穿不起好的。。。”

马金阳呵呵一笑,将炭盆放到地上点了起来,又出去生火烧起了地龙,不大的房间很快就暖了起来。

玉城招呼马金阳赶紧坐下:“别忙活了!今晚我就睡这了。。。你也陪我睡吧。。。”

马金阳嗯了一声。

玉城不想说他在京城混的有多好,赚了多少钱,因为他爹对这些根本没兴趣。

“回来呆几天?”

“嗯。。。不长。。。初十之前走吧。。。要等一个朋友过来,我们一起走。。。”

马金阳嗯了一声。

“我最近在京城得了一个大宅子,离咱们之前住的泡子河不远,等我回去之后先收拾出来,你们开了春就都过来住吧。。。”

马金阳不置可否,说起了另一个话题:“三雄成亲的事儿是他爹娘给安排的。。。之前他跟我商量过要不要告诉你。。。我就说算了。。。反正你也赶不回来。。。所以就很简单地吃了顿饭而已,也没大办。。。”

玉城嗯了一声,拉长了脸。

“明日一早,三雄会进城来送货,每次来都会特地到咱家来一趟,给咱家送点新鲜菜和肉。。。反正你们哥俩儿见面说吧!”

玉城哼了一声,恨恨道:“那是他应该的。。。要不是我照顾他的生意,他还有钱娶两房媳妇!”

马金阳皱起了眉:“这是什么话!咱家的庄子平时也都是三雄顾着,赚的钱也都一文不少,交给我替你攒着了!要说起来,还是咱们欠他的多些。。。”

正说着话,欢哥儿如一头小老虎般冲了进来,果然是又高了壮了许多——严格说来是又胖又壮,不像马金阳那般英俊,也不像玉城这般美貌。

欢哥儿直接往玉城这边一冲,差点给玉城撞倒在床上,这劲儿可真不小!

“娘说了,晚饭好了,叫你们过去吃呢!”

“娘?”玉城望着爹。

马金阳点了点头,说道:“是欢哥儿自己改口叫的!你兰姨对他也不输任何亲娘了。。。”

玉城捏住了欢哥儿肉肉的腮帮子,问道:“认了多少字了?背了几首诗了?”

欢哥儿挣脱了玉城的手,抓住了玉城的手腕就是一个擒拿,玉城冷不防还差点被欢哥儿给拿住!

马金阳笑道:“这孩子不爱读书,就喜欢舞枪弄棒的,跟福保不学个好。。。”

玉城打量着这个弟弟,确实不太像个读书人的料子和模样,问欢哥儿:“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?”

“爹说了,是你给我起的,说是让我一辈子都欢乐!”

玉城点了点头,说道:“让你读书写字是要你学习做人的道理,你要是学好了,不但自己能开心,还能让爹、娘和我都欢乐,所以还是得学!必须得学!”

欢哥儿不耐烦地应了一句“知道了”,直接就甩手跑了。

马金阳摇了摇头,“都让你兰姨给惯坏了。。。”

玉城正色道:“该学还是得学,也不指望他以后科考做官,但总还是得明些事理。”

马金阳点了点头。

“这回我带了几箱东西回来,给兰姨一箱,也给你留了一箱,回头让兰姨一点一点都卖了。。。那些东西看着再好,不卖成银子折现了,就还只是个东西而已。。。换了钱之后全都买成庄子和宅子。。。稳妥些。。。”

马金阳点了点头,说道:“你的汤苑和饭店,还有铺子的那些分红之类的银子都在我这收着呢,加上庄子的收入,少说也有五六千两了,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。。。”

“不用我处置了,我有钱,这些银子就留着你跟兰姨养老吧。。。”

马金阳摆了摆手,说道:“不用不用!我自己有钱,你兰姨也有,再说家里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。。。你在京城需要花钱的地方多。。。”

玉城也赶紧摆了摆手,“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。。。回头我让兰姨处理,都换成庄子和宅子。。。你就别管了。。。”

马金阳点了点头,慢慢地问了一句:“你在京城。。。还好吗。。。要是觉得苦的话就回来。。。我还有点钱。。。”

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,差点击溃了玉城的泪腺,赶紧说道:“什么话!你那点钱都给欢哥儿留着吧。。。我挺好的。。。”

腊月二十九的雪,是从五更天开始下的。

晨光被压在铅灰色的云层里,透出几分惨淡的青白。东大街两侧的槐树枝丫上,积雪已堆成一道道僵硬的弧线,偶尔被风掀落一截,便砸在早行人的幞头上,碎成冰凉的粉末。

东市的早集和路上的行人都比往常冷清许多,要么在家躲雪,要么在家操持着过年,要么在广客隆里抢购着最后一批的年货。

雪片子刮得正紧,三雄勒住缰绳,在骡马市拐角处抹了把脸。睫毛上结的冰凌子被搓碎,露出底下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——像两丸黑玉浸在雪水里,映着身后两辆吱呀作响的货车。

前头那辆骡车摞着鼓囊囊的麻袋,新碾的麦粉香混着冻硬的黄豆味儿,从麻线缝里钻出来。后头车上悬着现宰的牲口:半边猪白花花的肥膘上盖着官印,几只羊的羊蹄子用草绳捆作一团,鸡鸭鹅都挤在了一起相互取暖,红冠子、绿翅膀在风里乱晃,活像谁家顽童扎的彩幡。

车尾堆着红皮白心的&ot;绊倒驴&ot;萝卜,只需用刀劈开一块,就能露出冰糖般的透明芯子,生啃脆甜,炖羊肉则吸饱脂香。还有厚厚的棉被底下盖着来自暖窖里的倔强——大白菜外层叶子冻成冰壳,剥开后嫩心仍水灵;乌塌菜趴在地上长,经霜后反而泛出墨玉光泽;西安人唤做&ot;春不老&ot;的新鲜雪里蕻,盐腌后与黄豆同炒,是腊月里最下饭的滋味;还有那经年的老把式用草帘护着的香菜畦,雪后收割的芫荽,香气凛冽如松针;甚至连窖藏的新鲜韭黄、蒜苗都有,包角子时与鲜虾仁同拌,一口就能咬出三春滋味。

三雄身上的靛蓝棉袄早洗得发白,肘部打着块榆树皮色的补丁,狗皮帽子护不住耳朵,耳廓冻得通红透亮,像挂了两片薄脆的冰糖。可那通身的精气神儿,倒比车上任何年货都鲜活。

这是年前三雄最后一次为广客隆送货,顺便也结清年前所有的货款——但凡广客隆的老人儿都知道这是玉城少爷家的产业,就是那个俊美如小姑娘,却又满脑子奇思异想的玉城少爷,广客隆的发明者!因此,谁家的货款都有可能拖,唯独玉城少爷家的,都必须按时足足的结了,可不敢有一丝错漏!

三雄盯着卸完了货,收了银子,叫一辆车先回去,自己领着另一辆,车上装的是给玉城一家送的新鲜年货。

兰姨领着丫鬟咋咋呼呼地卸着新磨的面粉、现杀的猪羊、新鲜的菜蔬,还有自家亲晒的葫芦干、干豆角和各色秦巴山珍。

马金阳就站在旁边看着娘们拾掇,冲着三雄使了个眼色,手一比划——那个大少爷还没起床呢!

三雄呵呵一笑,摘下狗皮帽子掸了掸身上的雪,过到了这边的院子。

玉城昨夜高兴,喝了不少酒,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,终于到家了,睡在了爹的身边,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,甚至还没聊上两句,就昏睡死了过去。

此刻正睡的迷迷糊糊,硬邦邦的憋着一泡尿,想起又懒得起,就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。玉城以为是欢哥儿过来叫他起床,就翻了个身懒得理。没想到那冰凉的手又摸了过来,玉城烦死了,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。结果那只冰凉的手还不罢休,居然伸到了被子里,在胸前一顿胡噜,玉城气坏了,翻了被子坐起来,正要发作,一看居然是嘿嘿傻笑的三雄!

玉城还在生着三雄的气,眼见得三雄穿的跟老农民泥腿子一样,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哼了一声又躺下了,牵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。

玉城的这点小心眼尽在三雄的意料之中,所以也早有了思想准备和对策!

屋里的地龙烧的正旺,马金阳起床的时候唯恐不够,又添了一把柴。从极冷的屋外进来,忽然极暖,三雄的小脸儿熏的更红了,额角都渗出了汗来,赶紧先把外面的棉袄脱了,坐在床沿上,摇着玉城的身子:

“哎呀!我天不亮就起床了给你家送年货,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。。。”

玉城没反应。

“大清早的出门,饭也没吃上一口,饿死了。。。”

玉城还是没反应。

“外面下雪了,冷的很,我的耳朵都快要冻掉了。。。我娘就给了我一顶破狗皮帽子,根本不顶用。。。你摸摸。。。都没知觉了。。。”

玉城简直要气死了,给三雄买了那么多好衣服,皮的毛的啥都有,非要穿个破棉袄出来,还要亲自下地干活、亲自赶车送货,这不是没苦硬吃嘛!但他就是忍着,气死也不出声,连哼都不哼了。

三雄眼看第一招扮可怜没用,便使出第二招——耍无赖!当下起身脱光了衣服,滋溜一下钻进了玉城的被窝。虽然身子是热的,但手脚都是冰凉,不管玉城的反抗,三雄直接就紧紧地抱住了,央求道:“好亲亲,给我暖暖吧。。。快要冻死了。。。”

玉城根本挣不脱,越挣扎三雄抱的越紧。玉城气的终于说话了:“你不是有两个媳妇儿嘛!叫她们给你暖身子啊。。。我就是个冤大头,白白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银子,养活了你们一大家子人,结果反倒把我给甩了。。。你们一家都是白眼狼!”

只要肯说话就好!三雄依然还是紧紧地搂着,嘟囔道:“不都是你说的嘛!让我早早把亲成了,把孩子生了,就跟我爹娘有交代啦。。。以后就可以跟着你混啦。。。都是你说的啊。。。我照做啦。。。”

这话确实是玉城自己说的,可这气还没散出来,继续气愤道:“那我也没让一下娶两个啊。。。”

三雄忽然不纠缠了,只是轻轻地揽着玉城的腰,慢慢地说道:“第一个是我娘让我娶的。。。第二个是兰姨给介绍的。。。我就想着赶紧让她们都怀上,然后就可以跟你在一起,伺候你了。。。我爹我娘有两个儿媳妇伺候,有孙子抱。。。现在他们都可高兴了。。。反正我在不在这个家都无所谓。。。”

“怎么的?你只管生不管养?庄子也不要了?老婆孩子也不管了?”

三雄叹了口气,说道:“不想管了。。。以前你问过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。。。我就觉着我这些年过的够憋屈的了。。。现在钱也有了,老婆孩子也有了,他们都满意了,我也就算尽孝心了。。。以后我想过点舒坦的日子。。。”

“你想怎么舒坦?”

三雄又紧紧地搂住了玉城:“就这么舒坦啊。。。我跟你过,你养我。。。反正我都欠你那么多了。。。一辈子也还不清了。。。也不差这些了。。。”

玉城想挣却还是挣不脱,骂道:“你想的美!”

三雄一看这气还没消,就只能使出最后一招——大鸡了!玉城的心眼再怎么小,再怎么生气,一见到自己的大鸡就会完全丧失抵抗力。。。当下就硬挺挺地怼过去,手上也去撸玉城被尿憋的梆硬的鸡鸡。

果然,玉城顿时软和下了许多:“别弄!小心我爹和欢哥儿过来看到!”

三雄也怕,但还是觉得差点火候,胯下继续顶,手上继续撸。

“哎呀,别弄了。。。一会尿出来了。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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