尊重(2/2)
素女 (古言,1V1,高H)尊重:
观中常有宫人祝祷,人来人往,她也不免听到皇帝近日沉湎行猎的事情。只要他出去行猎,那多半是没有闲暇来欺负她。
她于是偷偷往玄元殿附近的宫墙后头躲,半露出个头来瞅了一眼。玄元殿门前的侍从整整齐齐,看来是在等候皇帝差遣。
她叹了口气,皇帝在玄元殿里,那就不知道会不会突发奇想又来找她了。忧心忡忡地一转头,恰好撞进男人热忱的胸膛。
抬头就看见她最不想见的人。
皇帝低着头看她,神情淡然。显然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了,守株待兔,并不惊诧她会冲撞他。
素女偷偷打量他一眼,一袭素衣,衬得他朗若日月,如松如柏,和他平日里气质有些不一样。
她不知道他今日微行,后知后觉地跪倒在地:“参见陛下。”
皇帝端然道: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素女埋着头,一时间难以回答:“小道在……”不禁失声,难道要她直言她在看怎样避开他?
皇帝见她不言,又问:“你想见朕?”
素女闷声道:“小道对宫苑陌生,漫步到此处,冲撞陛下了。”
她拍拍膝上的灰尘,准备告退。
皇帝听到“冲撞”二字有些不快,问:“你要走吗?”
素女心里一颤,他已经知道她要走的事情,看来太后只是没有回复,离宫的事情是在为她准备了。她抬眼看了看皇帝,眼神顺着他的轮廓,像在徐徐描摹一幅画。
等分别,就看不到了。
直到她自己也感觉这样有些不敬,收起眸光,点头道:“嗯。”
皇帝心下黯淡,她仍旧避着他。他后悔当日说什么夫子学生论的,不然还能如从前模糊暧昧地交往着,还能和她调笑。点破了,他没想到她会受不了,反而对他淡了。
他也不喜欢现下这种状态。他喜欢她言笑晏晏地和他开玩笑,被他戏弄到脸红,又或者温柔小意地伏在他怀里,为他整理衣摆。
他正想着,朕怎样才能叫这个一根筋的女人想通。却看素女庄重对他再拜:“陛下,珍重。”
随即转身离去。
李霁抓住她的袍袖,手叩得紧紧地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他逼视着她,素女迟疑片刻,道:“小道得罪君王,幸得宽宥。已向太后上书自省,不堪大任,请辞去宫中的位置。”
李霁看到她黯然的神情,松开了手。他立在原地,诧异、不解、震惊。他脑海里斟酌了一番素女的话,顿时明白。他眯起眼,狭长的眸子里闪着寒意——
这个女人要离开皇宫,离开他。
一腔怒意夹杂着羞耻、伤心,在他心头汹涌。初夏的蝉曳长了叫音,拖拽着他的影子在宫墙下一寸寸地缠绕住满地飘散的紫影。
常和见皇帝听了这话,神色凝重,心道坏了。
约莫一个时辰前,皇帝还在马上,看起来烦恼,可是又乐在其中:“朕虽富有四海,可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女人要怎么讨好?绸缎布匹她不喜欢,难道还要朕送她个香炉,再随几枚仙丹?”
本来皇帝回宫前还叫他去采买了些时兴的水粉胭脂、玉簪青佩。这些宫里头哪里缺呢?不过为的是不叫素女再想起上回侍寝礼的事,讨她高兴罢了。
此时他面无表情,只是看着紫薇落英在他脚边飘拂出神。
皇帝已经做到这份上了,这女人却就这么轻轻抛掷了这一段柔情。常和偷偷窥看皇帝的神情,既紧张又担忧地唤了声:“陛下?”
皇帝此时已在脑海中回顾了一番前因后果,想明白了,忽然笑了,那冷漠的笑意叫人恻恻生寒:
“她是太后赐朕的,朕再孝敬,她的事,太后也不可能不过问朕。一个对江山社稷毫无关碍的女人,朕想要她留下,助朕勤勉修炼,太后还能有什么忌惮吗?”
常和看着皇帝的笑意,默默拭了拭额头的汗。这女道士要倒霉了。皇帝却似乎不再纠结此事,径直往玄元殿换了常服,去锦章殿请安。
素女再次见到皇帝,是一个清影垂杨的夏夜。
论日子,也的确到了本该修炼的时候。再不想见,到底躲不开。她一眼看见苑中侍立的随从们,掀开帘子,看见皇帝果然在里头。
她刻意待到很晚才回来。故而,他等了她许久。
此时他坐在她的书案前,聚精会神地翻一本书——是玄女经。
素女手一颤,险些摔了怀中拂尘。
她知道皇帝很不喜欢道家学说。
皇帝听见她进来声音,幽然地放下书,揶揄道:“写得真好,朕很受益呢。”
他抬眼,看着她。眸光泠然,嘴角微带一点笑意。
他看她的目光不避不散,直直落进她眼里。这是他一贯风格,长驱直入,任性从事。
素女向他行礼:“陛下,小道已经请辞。”
皇帝笑了:“你不知道吗,处理臣下的方法,有一种叫留中不发。太后不曾回复你,因为她日理万机,无暇拒绝你的辞呈。”
素女眸光一暗,皇帝戳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。于是又道:“陛下几天前才来过,太频繁了也不好罢。”
皇帝展颜,举起手上玄女经:“朕看书上说,人年二十岁者,四日一泄。朕年岁相近,只怕来得还不够勤呢。素女,怎么你不告诉朕这些?”
素女紧抿起朱唇,不甘示弱:“看来是素女教习得不够全面。既然如此,请陛下更衣罢。”
“好啊。”
皇帝竟然站起身来,微笑着,对她行了一个刚刚才读到的掐诀礼。
他看起来很平静。
如果素女不是知道他深恨道家主张,连道观都不愿意进,之前对她的教导更是三番两次地抵牾,一定会以为他此时此刻心情愉快。
她伸手要为他解开衣裳,皇帝将她的手捉到一边,疏淡道:“何须劳烦您这位夫子呢,朕也是有尊师重道之心的。”
他唤来侍从,为他解开腰间云纹龙凤昆仑玉带,继而是玄色垂佩的绅带,一层一层地将身上的衣裳剥下来,弃置一边。
素女站了一会儿,见自己不必伺候,遂进帐中,将身上的衣裳也都脱去了,仰面躺在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