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（2/2）
北岛长夜第19章：
&esp;&esp;朱序不自觉一笑：“还以为我来早了，原来是迟到了。”
&esp;&esp;贺砚舟单手搭着方向盘，车速并不快，他转头瞧她，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会儿。
&esp;&esp;朱序不明所以，“怎么了？”
&esp;&esp;贺砚舟说：“你人安安静静，倒不像会吸烟的。”
&esp;&esp;“那贺总看得不准。”朱序笑道：“前段时间准备戒掉的，发现有点痛苦，所以决定暂时不为难自己了。”
&esp;&esp;她出院后确有戒烟打算，本是难熬日子里排解情绪的工具，既已脱离苦海，就想活得阳光一点，改掉陋习。
&esp;&esp;但发现戒烟过程有点煎熬，便当即打消这念头。
&esp;&esp;她不想再刻意做任何事刁难自己，开心就好，不如顺其自然。
&esp;&esp;贺砚舟好一会儿没说话，十分欣赏她现在的状态，但她也如受伤后的鸟儿，时刻保持警惕，再遇危险会毫不犹豫转身飞走，确保全身而退。
&esp;&esp;这样也好，也不好。
&esp;&esp;贺砚舟抹了把方向盘，在路口掉头，朝码头驶去。
&esp;&esp;该再聊点什么，朱序捏了捏耳垂，忽然想起包里有盒清口糖，她翻出来，精致的小圆盒子，里面是一粒粒裹着白霜的水果硬糖。
&esp;&esp;她朝他递过去：“吃糖吗？”
&esp;&esp;贺砚舟问：“有什么味道的？”
&esp;&esp;“柠檬、甜橙、青苹果。”
&esp;&esp;贺砚舟注视着前方：“青苹果吧。”
&esp;&esp;朱序手还举着，却犹豫起来。
&esp;&esp;贺砚舟见她半天没动，趁与前方车辆拉开距离的间隙转头看她一眼，有些好笑：“麻烦帮帮我，我开着车，不太方便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好。”
&esp;&esp;朱序从盒子里捡了颗绿色糖果，不知为何，手心微微潮湿。她向他嘴边递过去，可同时，他忽然朝她摊开手掌。
&esp;&esp;朱序动作一顿，原来他只是不方便从盒子里挑选口味，并非要她喂。
&esp;&esp;意识到自己会错意，她顷刻间有种绝望的尴尬。
&esp;&esp;贺砚舟却笑起来，声音低低的缓缓的，很悦耳。
&esp;&esp;朱序心里乱跳，忽然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逾越行为，其实她一直身处一种人为营造的气氛中，举止便有些模糊。
&esp;&esp;而她并没感到反感。
&esp;&esp;朱序稍稍换了口气，反而轻松下来，慢慢地问：“那你还要不要啊？”
&esp;&esp;“要。”贺砚舟笑声微收，摊开的手掌，手指勾动了两下。
&esp;&esp;朱序将糖果放入他掌心，指尖轻触瞬间，他掌心偏硬且干燥，有微微粗糙的纹路感。
&esp;&esp;好在路程很短，无法言说的气氛尚未发酵，就已到达码头。
&esp;&esp;两人上船，去台阶之上的甲板上站了会儿。
&esp;&esp;船尾的螺旋桨划开海面，水花翻涌，咸腥气味无比直接地冲入鼻腔。
&esp;&esp;朱序撑着栏杆，竟觉得好闻。
&esp;&esp;售卖特制火腿肠的工作人员不时走来，感兴趣的基本是小朋友们。他们把火腿肠掰成小段，高高抛起，投喂随船飞行的海鸥。
&esp;&esp;贺砚舟凑近了问：“要不要？”
&esp;&esp;朱序笑着摇摇头。
&esp;&esp;她嘴里的糖果还剩半颗，是甜甜的橙子味，忽然想起他小侄女“糖要含着吃”的说法，而不知不觉，糖果盒子成了她随身必备的零食。
&esp;&esp;海
&esp;&esp;风是冷的，发丝乱飞。
&esp;&esp;余光瞥见旁边的人高大且安静，并无交谈，气氛意外地自然融洽。
&esp;&esp;二十分钟后靠岸，他们随着人群下船。
&esp;&esp;吉岛是个不太大的渔村，除了环岛路上几处临海而建的雕塑较有代表性，其余位置未被过度开发。
&esp;&esp;庙在山上，道路迂回曲折。
&esp;&esp;朱序至今想不通当初父亲和后母为什么会来这儿游玩。
&esp;&esp;她落后一步跟着贺砚舟，沿途景致陌生，直至看到山顶那片红色建筑。
&esp;&esp;“到了吧。”朱序稍微停了停。
&esp;&esp;贺砚舟回头，见她双颊红润，稍微有些气喘，也停下来：“就在前面。”
&esp;&esp;朱序说：“走吧。”
&esp;&esp;“过来歇会儿，有点累。”
&esp;&esp;朱序视线不经意落在他身上，他腰背笔直，神清气爽，哪有一丝疲惫痕迹。
&esp;&esp;随他在路旁的石头上坐下，偶尔有骑着摩托的村民飞驰而过，车轱辘翻起土壤，没一会儿功夫，就见他鞋子上挂满灰尘。
&esp;&esp;视野里，他西裤裤脚随动作微动了下，笔直裤线延伸上去，朱序及时收回目光。
&esp;&esp;她抬头望向远方，心脏忽然咚咚重跳了两下，奇怪极了，她只是看到一双沾满尘土的黑色皮鞋，以及蒙尘的西裤裤脚。